大额保单+信托双剑合璧 警惕潜在道德风险

特约记者 朱丽娜 香港报道

最近，民营企业主王刚(化名)“赶时髦”在香港买了一份大额保单，眼见实体经济不景气，企业经营越发困难，他决定把这份保险的受益人设为还在读小学的儿子。

看起来，这是一个十分完美的安排。这份保额高达600万美元的万能寿险计划，王刚只需一次性缴付120万美元作为保费，杠杆比例为5倍。

目前在香港保单融资额可以做到保单现金价值的九成。按照保单首日的现金价值，一般为缴付保费的80%，即保单购买人一次性缴纳120万美元的保费，大概能从银行获得96万美元的贷款。计算下来，购买这份600万美元保额的保单，只需花费24万美元的成本。

事实上，王刚每年只需承担银行保单贷款利息一般不到2%，而目前万能寿险保单的给付利率则在3%-4%左右，每年稳赚息差以外，万一王刚遭遇生意失败或意外，儿子的生活也可以衣食无忧。

然而，在方舟信托执行董事刘彦看来，这份保单隐藏了很多问题。“如果王刚意外身亡，他的儿子还未成年，是否能够实际有效的利用这笔保险金?这份保单是否会遭到不当分割?即使他是正常死亡，孩子是否能够管理运用这笔巨大的意外之财，而不会挥霍一空呢?”

此外，他提醒，如果成年子女尤其是已结婚的子女作为大额保单的受益人，一旦子女发生婚姻问题，保单作为婚内财产，则可能遭到配偶的分割要求。

确保受益人利益：大额保单＋家族信托

为了防止这些潜在的风险发生，王刚被建议设立一个离岸信托，让信托受托人来持有保单，而儿子或其他家人则作为信托的受益人。以其购买的600万美元的保单为例，王刚身故后，信托可以按照其此前设立的要求，以分期的形式支付给儿子，甚至只将收益部分用来支持家人的正常生活，确保儿子不会任意挥霍。

然而，刘彦表示，在实际操作过程中，这些大额保单通常进行了银行抵押融资，因此需要进行受益人变更，“通常在保单生效六个月后，将抵押银行改为保单第一受益人，而信托则成改为第二受益人。”

在保单生效后，王刚委托信托公司设立一个保险金信托，并通知保险公司和私人银行，更改(增加)保单受益人，将该保险信托作为第二受益人列入保单受益人名单中，并明确在保险金理赔时，私人银行作为第一受益人收到贷款本金之后，剩余金额将全部分配给上述保险信托。

在信托的意愿书中，王刚可以将保险赔偿金的分配意愿进行约定，比如儿子在20岁以前，只分配每年的收益，而不分配本金。在20岁以后，则安排每年分配一定比例的本金，延长至数十年分配完毕。在这样的安排下，儿子每年都可以获得基本生活支出保障，同时可以防止过度挥霍。

事实上，他一般建议客户首先考虑购买这类大额保单的必要性。如果客户的资产规模庞大，流动性好，即使客户离世，亦不会对其配偶和子女的生活质量造成太大影响的话，并无迫切需要购买这类保单。

相比之下，如果客户的资产规模有限，资产变现能力较差，一旦客户离世，配偶和子女可能随时面对生活窘迫的困境，这类客户则有需要购买大额保单来对家人提供保障。

“大额保单的死亡赔偿金的赔付条件就是被保人的死亡。因此，从财富传承的角度而言，大额保单本身就隐含利益冲突和道德风险，配偶和孩子只有在被保人去世后才能获得赔偿。同时，被保人去世越早，相同金额的保险金的价值越高。”某熟悉家族信托业务的律师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坦言。

防火墙功能：避税避债＋保护私密

一直以来，内地开征遗产税是很多富豪担心迟早要掉下来的“靴子”。

新加坡银行董事总经理兼财富规划主管李文修则指出，如果境外的大额保单以单一个人名义持有，未必可以享受境内的避税避债安排，“内地这类安排仅限于国内发行的保单。因此，只有将这类保单放入信托，才能完全发挥避税避债的‘防火墙’功能。”

同时，李文修指出，这类大额保单的理赔方式需要提前安排妥当，“有些情况保单由境外公司持有，而被保人作为公司的唯一股东或董事，在被保人去世后，保单的理赔则可能出现很多问题。公司账户可能会被冻结，需要经过一个认证的过程才能获得理赔。相比之下，设立信托则可以避免这类状况。”

此外，如果被保人的身份发生变更，比如由内地移居香港，他提醒，在共同申报准则下，银行和保险公司均有义务进行财产申报，“如果被保人身份已经变为香港居民，其财产则无需申报给内地。但如果被保人未能及时通知保险公司其身份变更，保险公司可能将这份保单作为中国境内居民的资产进行申报，从而对保单的现金价值产生一定税务的风险。”李文修表示。

在决定购买这类大额保单之后，投保人、被保人的设置亦“大有学问”。“如果妻子是投保人，先生是被保人，在保单在续期间，夫妻离婚，妻子作为投保人可以要求撤销保单，退保后的保单现金则退回给妻子。通常有些夫妻会给年纪较小的一方投保，这样保费比较便宜，然而一旦婚姻发生问题，这些保单则可能出现纠纷等问题。”刘彦坦言。

此外，刘彦透露，信托架构下可以实现保单的私密性要求，“比如一些客户希望为非婚子女购买保单，但传统的保险条款公开透明，容易造成一定的家庭纠纷。这类大额保单保险公司通常需要死亡证明才能履行赔付，而非婚家庭很难拿到，在实际操作中很难获得赔付。因此，有些客户将这类保单以信托公司作为受益人来统一进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