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信托高成程：功能优势助建可持续信托业务体系

　　▲ 高成程 长安国际信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

　　导读

　　面对资管变局，未来支撑信托业长期可持续发展的依托究竟是什么？要从信托制度的功能属性寻求答案。 信托制度赋予的灵活性是信托公司与其他金融机构进行差异化竞争的依托，也是信托业保持活力的关键所在。

　　2018年注定是我国大资管市场开启变局的元年。以资管新规为核心的一系列监管文件不仅统一了资管业务的监管标准，通过推动去通道、去嵌套、去杠杆、去刚兑，引导资管机构回归“受人之托，代人理财”和服务实体经济的本源，同时还规范了各类资管机构的经营行为。长期来看，资管新规及其配套规则的实施将为资产管理机构创造更加公平的业务准入和竞争环境，有助于促进资产管理机构更加专注于资产管理能力的建设和核心竞争力的培育，资管机构将真正进入比拼能力和实力的时代。

　　对信托业来说，虽然目前监管机构并未出台专门的配套规则，也尚未对现有业务规则进行修订，但是银行理财新规、私募资管新规的实施，实际上认可了资管业务的基础法律关系为信托关系，将从竞争层面对行业产生重要影响。对信托公司而言，大部分业务都将归入资管业务体系中，只有家族信托、财产信托、慈善信托、资产证券化不属于资管业务的范畴。

　　面对变局，未来支撑信托业长期可持续发展的依托究竟是什么？追本溯源，还是要从信托制度的功能属性寻求答案。

　　信托作为资产管理的工具

　　“受人之托、代人理财”是信托最核心的金融功能，信托用于资产管理，不仅具有破产隔离的优势，还具有跨市场运作、资金运用方式多样化、交易结构灵活等优势。

　　自2007年“新两规”出台以来，我国信托行业开始聚焦信托主业，充分发挥信托制度的功能优势和灵活性特点，经过近十年的发展崛起为管理资产规模第二大的资产管理子行业。与纯粹的资管公司如公募基金、券商资管子公司不同，信托公司的资产管理功能以私募投融资为基础，直接服务于实体经济，使信托公司可以不局限于金融市场已有的投资产品，而可以自主获取资产并创设产品。如近来信托公司通过债权、股债结合等方式，为基础设施建设、工商企业、城市开发提供了大量的资金支持。根据信托业协会《信托行业社会责任报告》，2017年投入实体经济领域的信托资金规模为14.70万亿元，占比高达67.09%。

　　随着资产管理市场步入统一监管、统一准入的时代，信托公司需要进一步明晰自身在大资管市场中的定位，构建相对于其他各类资管机构的差异化竞争优势，如明确是专注于单一市场还是提供覆盖多市场的综合型资产管理服务，同时结合外部经济及政策环境、自身资源禀赋及人才结构等，确立定位自身的目标市场与目标客户。

　　资产管理的主要投资领域包括非标债权、未上市企业股权以及股票、债券等标准金融市场产品。无论是哪类资产管理机构，都需要在上述资产领域中的一个或是一个以上具有专长，建立一定的竞争优势，这不仅需要专业的业务团队，还要有与之匹配的风险管控能力，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组织构架、激励约束机制和中后台系统支持。

　　过去，信托公司主要开展非标债权融资业务，依靠对信用风险的把控，赚取资金端和资产端的利差收益，但这类业务要受隐性刚兑约束，收益与风险严重不匹配，本质是类信贷业务，与资产管理的本源相悖。在境外发达的资产管理市场，非标债权融资的占比非常低，资产管理机构很少直接投资于非标债权资产，但在我国，由于银行体系和资本市场不发达，实体经济对于非标债权融资的需求客观存在，在未来一段时期内，非标债权投资仍将会是信托公司资金运用的主要方式。信托公司要摆脱对传统融资业务领域和业务模式的过度依赖，积极转变业务模式和盈利模式，更多地向投资类业务转型，围绕实体产业领域培育专业资产管理能力，通过发现价值、参与价值创造并最终实现价值，在资管价值链条中扮演更高端更积极的角色，实现盈利模式从赚取利差向获取资产管理费收入及超额收益分成的真资产管理业务转型升级。

　　信托作为财富管理及传承的手段

　　随着社会财富的积累，财富管理的需求持续旺盛，有效实现财富的保值增值已经成为满足人民群众对于美好生活追求的重要保障。资产管理与财富管理处在价值创造链条的不同阶段，资产管理是上游，财富管理是下游，资产管理侧重于提供产品，凭借专业资产管理能力为客户创造价值，而财富管理则以客户为中心，从客户需求出发，以提供定制化、个性化的资产配置和财富规划方案为核心。作为一种财产管理制度，信托在帮助客户实现财富保值增值及传承上具有天然优势，这一方面是因为信托在财产独立性、风险隔离、灵活性及架构稳定性方面具有制度优势，另一方面是因为信托兼具财产管理和财产转移的双重功能，信托财产的类型不局限于货币资金，还可以是股权、不动产、动产等其他财产形态，可以满足客户多样化的财产管理需要。在美国、日本以及新加坡等国家，信托作为一种家族财富管理及传承的制度安排得到了较为广泛的运用。

　　此前，信托公司主要做的是资产管理，经过近十年在资产管理市场上的打拼，信托公司在资产端、客户端、渠道、人才团队及品牌等方面都积累了一定的资源优势，具备了向高端财富管理升级的基础。信托公司不仅可以提供安全稳定的交易构架，还可以为客户提供包括账户、资产配置、财富传承、税务筹划、公益慈善等在内的综合财富管理服务，全方位满足客户在财富保值增值、安全保障、财富传承、家族企业治理等方面的多种需求，这是信托公司相比于第三方财富管理机构、券商及保险等机构的优势所在。尽管在世界范围内，因客户和渠道优势，商业银行、投资银行都是提供财富管理服务的主体，但在我国，信托公司还可以借助信托制度优势，探索构建以自身为中心的产品平台、资源整合平台，为客户提供专户理财、“家族信托+资产配置”的高端特色财富管理方案。财富管理业务符合信托制度的本源，是基于信托功能属性的深度挖掘。从长期来看，基于客户资源、渠道和专业理财服务能力的积累，信托公司可以资产配置为核心，打造为客户提供全生命周期综合财富管理服务的平台，将财富管理打造为业务的第二支柱，成为独立的利润贡献来源，打造精品“私人银行”。

　　信托作为资产证券化的载体

　　信托制度在破产隔离上的功能优势使得信托是资产证券化的理想载体。尽管目前国内的券商及基金子公司等其他资管机构也可以通过交易所市场开展企业资产证券化业务，但只有信托的破产隔离功能具有《信托法》的明确支持，信托无疑是开展资产证券化的最佳载体。按照资管新规，资产证券化业务不属于资产管理业务。

　　从资产证券化的功能来看，资产证券化业务属于结构融资的范畴，应归为投资银行业务之列。依托资产证券化这一工具，信托可以参与标准化资产的生成。目前信托公司可以开展的资产证券化业务包括信贷资产证券化、ABN以及交易所企业资产证券化（双SPV或者信托计划直接作为SPV）。

　　资产证券化是信托公司实现非标转标的唯一手段和工具，在非标资产投资受限制的背景下，信托公司通过资产证券化向上游的资产生成端进行拓展，一方面可以与传统的非标债权业务形成互补；另一方面也有利于丰富自身的功能，以多种手段为实体经济提供服务。

　　在资产证券化中，信托的功能不止于作为SPV，信托公司还可以充当原始权益人、财务顾问以及承销商等角色，实现对资产证券化全链条的拓展，为实体企业提供更多样化的综合融资服务。

　　信托作为事务性财产管理服务的提供者

　　提供财产受托服务是信托的本质内涵。按照服务对象，可以分为针对个人的服务及针对法人机构的服务；按照受托人提供的服务属性，可以分为专业资产管理服务及事务性管理服务；按照受托人承担的角色，可以分为主动型服务及被动型服务等。

　　随着我国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社会财富存量规模不断积累，人口结构逐步老龄化，社会关系日益复杂化和需求个性化，人们对于财产管理的需求开始不仅仅局限于保值增值，越来越多的人关注财产的安全保障、传承和特定目的运用。尤其是在涉及房产、股权等非货币的财产方面，需要受托人按照委托人的意愿，负责财产的管理和处置，达成信托目的。相比于提供资产管理产品，针对个人的财产管理服务信托是信托公司具有先天制度优势、但尚未挖掘的蓝海。未来信托公司可以学习借鉴境外市场的经验，积极开展个人服务信托产品的创新，如教育信托、养老信托、消费信托等个性化产品，体现信托制度的普惠性。

　　在机构客户服务方面，信托公司一直在开展证券受托及运营管理业务，还有的在尝试提供资金清结算类服务，未来企业年金信托、预收款信托、托管等也是信托公司可以拓展的业务领域。其中，托管在本质上也是一种信托业务，与资产管理业务是受托管理不同，托管是受托保管，只负责保管受托财产，不负责管理运作，行使第三方监督的职责。托管在保障投资者财产安全和权益方面具有重要作用。资管新规中明确规定，金融机构发行的资产管理产品应当由具有托管资质的第三方机构独立托管。境外信托机构可以开展托管业务，如日本信托银行托管的资产规模占信托管理资产规模的35%，美国北方信托托管的资产规模高达8万亿美元。

　　结语

　　信托公司可以受托管理多种类型的财产，可以多种方式运用受托资金，既可以服务实体经济的投融资需求，又可以满足人民群众在财富保值增值及传承方面的需求，还可以通过慈善信托、消费信托、年金信托等方式，为缓解社会生活中的各种矛盾及不平衡提供解决方案。信托制度赋予的灵活性是信托公司与其他金融机构进行差异化竞争的依托，也是信托业保持活力的关键所在。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深化金融体制改革，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提高直接融资比重，促进多层次资本市场健康发展。未来信托公司实现业务成功转型的关键在于以服务经济社会发展为根本出发点，以提升资产管理能力为核心，在促进资本形成、降低融资成本及提高资金配置效率等方面发挥作用，并在此基础上充分发挥信托制度的优势，拓展财富管理、资产证券化以及受托服务业务，打造特色信托业务，延伸自身的能力圈，拓宽业务领域，真正建立可持续的商业模式和盈利模式，以此支持行业实现长期可持续的独立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