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强十年往事:借壳上市梦把网金控股推向深渊
摘要 近期招行与钱端的纷争,把钱端背后的广东网金控股股份有限公司和实际控制人陈强也推向了风口浪尖。陈强,现年42岁,十年前凭借着其在金融圈的人脉在广州创立了广东优迈信息有限公司(网金控股前身,2015年9月改名),从事银行交易平台创建业务,后快速成长为一家金融信息化服务商。网金控股的最新简介为“一家金融互
近期招行与钱端的纷争,把钱端背后的广东网金控股股份有限公司和实际控制人陈强也推向了风口浪尖。
陈强,现年42岁,十年前凭借着其在金融圈的人脉在广州创立了广东优迈信息有限公司(网金控股前身,2015年9月改名),从事银行交易平台创建业务,后快速成长为一家金融信息化服务商。
网金控股的最新简介为“一家金融互联网运营商及金融信息服务商,为银行、基金、保险等金融机构创建并运营基于云计算的互联网交易型银行平台及生态。”钱端即其名下隐形控制的P2P平台。
从“高大上”简介看,这是一家站在风口的金融科技公司,也难怪网上还有人发问:“为什么网金控股还没列入科创板的候选名单?”
这个问题恐短期内再难以有答案。虽然推动网金控股上市,也是陈强多年梦想,相关信息也显示他是一名资本运作高手,但豪赌新都酒店失利及带来的连环诉讼,除窟窿难平外,其失信行为也使他难以再成为资本市场欢迎的人。而此次钱端大面积逾期事件,更使网金控股已站到悬崖之边。
一个人和一批关联公司
工商信息显示,钱端公司的股东包括广州鼎盛汇盈资产管理企业(有限合伙),持股83.6%,北京和谐成长投资中心(即IDG资本,同为网金控股股东之一)持股12%,自然人陈钰锴持股4.4%。穿透看,鼎盛汇盈股东为冯敏、冯巍和陈俊杰,持股比例未公开。
初步看不出钱端与陈强及网金控股的相关性,但查阅工商变更资料就可知,在2017年5月9日之前,陈强一直为钱端的大股东,后将他本人直接持股及通过广东网发行企业管理公司、广州泓睿投资管理有限公司间接持有的全部钱端股权“转手”给了鼎盛汇盈。而实际情况是“转手后”陈强仍为钱端实际控制人,冯巍等人仅是代持了鼎盛汇盈。
中国裁判文书网一份合伙协议纠纷执行裁定书就有陈强提供的证词,称“广州鼎盛汇盈资产管理企业的冯巍,仅仅是企业的普通职员而已(办事人员),并不行使法定代表人的职权。”
其实,上述提及的这些公司复杂关系仅仅是“网金控股系”关联公司间的冰山一角,企查查可查询得知,陈强担任法人的公司有3家,担任股东的公司有4家,担任高管的公司有6家,实际控制权的公司有10家(部分已注销)。这些公司交叉持股、交叉任职,相关人员基本离不开舒红玲、冯巍、郭利镇、吴丽华、马骏、岳安琼等人,但背后实际控股人则均指向了陈强。
从此,这些复杂的关联公司成了陈强资本腾挪和运作的工具。
急于套现还是高息融资?
网金控股成立四年后,开始引进风投。2013年12月,A轮融资获IDG资本“数千万元人民币”投资;2015年2月开始的B轮融资,红杉资本入局,IDG继续跟投,融资规模同为“数千万元人民币”。
彼时,互联网金融概念正火,但后来的一系列官司显示陈强在这阶段已急于套现,且亟需资金救急,这从陈强与奥飞娱乐(002292.SZ)老板蔡东青的几起官司就可探究一清。
中国裁判文书网相关法律文书显示,2015年5月26日,也即B轮融资仅3个月后,蔡东青旗下樟树市奥创丰投资管理中心(有限合伙)出资7600万元从陈强手中购得网金控股2.88%股权。同年11月3日,蔡东青还以个人名义出资9500万元从陈强手中购得3.02%的股权,并由陈强代持。除此之外,在当年,陈强还分7次从蔡东青处私人借款合共3220万元。
2016年10月,在陈强的引荐下,奥创丰投资又以7700万元价格从网金控股“另一股东”吴丽华处购得3.03%的股权。
当然,蔡东青入股并非没有条件,而是提出了业绩对赌,要求网金控股2015年和2016年利润分别达到2亿和2.4亿,不然将退出投资并要求陈强等相关方支付年化15%的利息。
吊诡的是,此轮最后一次出让股权已是2016年10月,彼时对2015年和2016年的业绩实际早已明朗,却仍然提出同样的对赌条件。从最后因业绩达不到对赌条件,蔡东青通过起诉全身而退且获得高额利息看,网金控股这一波股权出让操作更像是陈强的一次高息融资,但有一个好处是做实了网金控股的估值,从三次股权出让价计算,最高一次估值已超30亿元。
豪赌借壳上市失败
引进战投,做高估值后,上市成了陈强运作网金控股的下一个目标。在难以实现A股或H股直接IPO后,急于推动上市融资的陈强想到了借壳上市,最终他相中了被暂停上市的新都酒店。
新都酒店于2015年走上破产重整道路,陈强控股的泓睿投资(持股99%)领衔四家联合体组成重整投资人参与新都酒店的破产重整。重整方案中,新都原大股东瀚明投资无偿让渡其持有的8%以上的新都酒店股份,由重整投资人有条件受让。同时,新都酒店将其位于罗湖火车站附近的酒店大厦及文锦花园的24套房屋作价5.7亿元出售给重整投资人。
作为受让条件,重整投资人泓睿投资承诺使新都酒店2016年、2017年归属于新都酒店母公司所有者的净利润分别不低于2亿和3亿元。如果实际实现的净利润低于上述承诺净利润的,由泓睿投资以现金方式就未达到利润预测的部分对新都酒店进行补偿。
按照泓睿投资的打算,陈强入主新都是计划将旗下的网金控股注入新都酒店。公告显示,“泓睿投资承诺在符合法律、法规规定的前提下,重整后通过恢复生产经营、注入重整投资人及其关联方旗下优质资产。”
新都酒店要恢复上市,还需要一份规范、漂亮的2015年年报。在更换会计师事务所为天健审计之后,新都酒店2015年年报顺利出炉,恢复上市的申请也得到深交所受理,双方沟通持续到了2017年。没想到,因一项财务处理存在争议,天健审计在2017年追溯调整新都酒店的财报,导致其2015年度的扣非净利润由正转负,恢复上市的计划由此发生重大转折,深交所最终在2017年5月15日做出决议,对公司股票恢复上市的申请不予通过。
恢复上市失败不仅让陈强的努力的前功尽弃,更背负着5个亿的业绩补偿压力。陈强一怒之下,将深交所、广发证券和会计师事务所通通告上法庭,这一系列诉讼震惊媒体和法律界。2017年末,诉深交所的一审判决出炉,新都酒店败诉,紧接着,新都酒店继续上诉至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并在2018年12月份完成终审,且无意外继续败诉。
知情人士表示,在深知深交所撤消退市决定无望的情况下,让新都酒店持续处于诉讼过程,再以聘请不到审计机构为由,延迟披露2017年年报,其实是老谋深算的陈强的妙招。一方面,诉讼缠身的新都酒店无法在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挂牌,处于无监管的真空地带;另一方面,没有年报数据就可以避开当初5亿的业绩承诺和差额补偿。
新都酒店2016年年报显示,公司2016年净利润为560万元,差额为1.94亿元,而根据新都酒店2017年中报显示,新都酒店2017年上半年净利润为-318.74万元,差额为3.3亿元,两年累计差额高达5.24亿元。
股权悉数被冻结一地鸡毛
借壳新都败北使陈强陷入连环诉讼和资金窟窿的黑洞,股权被冻结、资产被强制执行、部份公司更是被列入失信企业名单。
面对窘境,陈强的资产腾挪术也发挥了威力。以投资新都失败的泓睿投资为例,在早期介入时,其旗下资产尚包括网金控股在内的三家优质子公司,但在恢复上市失败后,所谓的“优质资产”已被悉数转移,也就是说,即使新都的中小股东起诉泓睿投资,泓睿投资也可能已无可执行的资产。
更让中小投资者难以接受的是,2017年7月,陈强突然跟此前分别出资1.5亿元委托他参与新都酒店重组的自然人周建新和李伟签署了一份三方《还款担保协议》和一份《房屋买卖合同》,根据这两份协议,陈强合计需向李伟和周建新偿还7.36亿元,还要把24套房产过户到李伟的公司名下。很快,泓睿投资和另一家同属陈强的重组联合体泓睿天阗资产都遭到冻结,泓睿投资也被列入到最高人民法院公示的失信公司名单。
有观点认为,这些“苦肉计”实际是陈强左手倒右手,为的就是更快掏空相关重组主体,以保护陈强自身利益。通过企查查能查到,周建新在2014年也曾出现在网金控股的股东名录中,但是否跟陈强是一致行动人,则无从考证。
陈强的腾挪术没有逃过新都中小股东的眼睛,他们用法律武器维权,为新都追讨承诺欠款。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公告显示,去年底该院已受理原告查美玉等56名新都酒店中小股东诉被告泓睿投资等4家公司及陈强、新都酒店股份有限公司损害公司利益责任纠纷一案,将择期开庭。
目前,陈强及其下属公司,可谓已千疮百孔,由于均为关联公司,被起诉时基本都承担了连带责任。企查查天眼风险系统显示,陈强有多达54条风险信息。其中,其直接持有的1324万股网金控股股权和通过泓睿投资间接持有的608.75万股已悉数被冻结,且轮候冻结次数分别多达7次和2次。另外,鼎盛汇盈代持的钱端所有的股权也已全部被冻结。
也就是说,陈强名下已几无可供自由处置的资产。陷入如此境地,也不难理解有钱端投资者怀疑其所投资金最终可能都已流入到了网金控股。目前真相仍未明,有待相关政府部门查实并给投资者一个明白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