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脱欧屡陷僵局 “逆全球化”难寻最优解

随着10月31日脱欧大限日益临近，这场漫长的“世纪离婚”能否顺利走向终点，再次成为了全球瞩目的焦点。本周，新鲜出炉的约翰逊版脱欧协议将面临来自英国议会的重重考验，就目前来看协议通过的前景并不乐观。这位新任的脱欧首相，正在面临和前辈特雷莎·梅相似的困境，若协议再度折戟，英国脱欧将无奈延期至明年1月底，一拖再拖。

3年前，英国通过脱欧公投决定与欧盟分道扬镳。这一举动不但对欧洲一体化进程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也吹响了反抗全球化的号角。随后的几年里，“逆全球化”风潮迅速席卷全球，从美国政府频频“退群”多边组织到欧洲大陆各民粹政党赢得选举，曾经为各国经济发展带来巨大红利的全球化转眼成了昨日黄花，单边主义、保护主义甚嚣尘上。美国总统特朗普甚至在上月声称，“未来属于爱国者，而不是全球化主义者”。

然而，“逆全球化”真解决了发展带来的问题吗？脱欧的进程，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在经历了三任英国首相，数十场谈判和两个不同版本的脱欧协议之后，英欧双方仍未能走到这场漫长旅途的终点。由于对北爱尔兰边境方案的分歧，脱欧协议在英国议会原地打转。经历了各种方案，这一脱欧面临的最大问题仍难找到最优解。

始终伴随着艰难脱欧进程的，还有3年来在英国各地持续发生的“反脱欧”游行活动。在上周，英国民众再次在伦敦集会，数十万名抗议者在英国议会大厦外游行示威，挥舞欧盟旗帜，打出“停止脱欧”“我们是欧洲人”等标语，呼吁举行第二次脱欧全民公投，使英国能留在欧盟体制之内。当初的脱欧口号言犹在耳，如今却已变成了打在英国政客们脸上的响亮耳光。

离开欧盟，带来了英国社会的严重撕裂，此外还有沉重的经济“账单”。英国政府去年发布的报告认为，与留在欧盟相比，英国不管以何种方式脱欧，其经济都将受到负面影响。金融市场为充满不确定性的脱欧协议惶惶不可终日，而有能力的跨国公司正马不停蹄逃离伦敦，寻觅英国之外的欧洲总部，法兰克福成为了他们新的选择。可以预见的是，脱欧之后伦敦恐难留住欧洲金融城的旧日风光。

随着进入倒计时，脱欧进展对英国经济的影响更加明显。由于制造业企业在原定的3月脱欧期限前大量“囤货”，使得一季度英国经济实现超预期的0.5%的增长，但接踵而至的是二季度GDP环比萎缩0.2%。英国国家统计署（ONS）表示，经济下行的根源依然是脱欧。根据英国工业联合会（CBI）于9月29日公布的调查显示，英国企业界的商业预期已经跌至8年来新低，英国各大工厂当月的产量预期已经跌至金融危机以来的最低值。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在近日发布最新一期《世界经济展望报告》，将今年英国经济增长预期从1.3%下调至1.2%，认为脱欧不确定性不仅拖累英国经济，也是影响世界经济的主要因素之一。在脱欧的影响下，英国2018年经济增长1.4%，较2017年1.8%的增速有所放缓，为2012年以来增长最慢的一年。如果今年英国经济增速符合IMF预期，将刷新英国近几年来经济增速的新低。

最为可怕的是，这场让英国元气大伤的脱欧大战仍难看到终点。直到现在，英国政坛内部也没有达成关于脱欧的共识，各方对峙下，无法找到一个让所有人满意的方案，甚至连一个让大多数人满意的方案都找不到。

前任首相特雷莎·梅和现任首相约翰逊在不同的发言中说过同一句话，“我们需要往前走（move on）”。但脱欧公投之后的英国，想要往前走却不知道路在何方。即将面临二度延期，让人们意识到脱欧屡陷僵局，根源或许并不是两任首相没能胜任脱欧谈判，而是因为“离开欧盟”决定本身就是错误的。在全球化已经如此深入的今天，英欧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深刻关系并不能说断就断。

如同所有全球化进程一样，欧洲一体化不断加深必然会带来新问题、新挑战，但英国尴尬的脱欧实验并没能为“逆全球化”提供范本，而是再一次印证了反对全球化绝不是修复全球化负面影响的良方。窗外英国民众“反脱欧”游行的声浪不绝于耳，威斯敏斯特议会大厦内部英国议员们仍在埋头寻找脱欧的最佳方案，然而在“逆全球化”困境下，英欧双方所能找到的最优解也仍是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