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芳带领茅台“融入贵州” 高卫东三方面问题待解

证券时报记者 王基名

3月3日，贵州茅台深夜公布换帅消息，48岁贵州交通厅长接任李保芳成为贵州茅台董事长。而就在前一天（3月2日），李保芳还曾现身茅台集团举办的抗疫情爱心募捐活动，并带头捐款。

一切来的如此突然，毕竟李保芳“空降”茅台也才4年多时间，而其真正全面掌舵茅台（2018年5月接任贵州茅台董事长）也才不足2年。

茅台的掌舵者历来是处在风口浪尖的人物，特别是在近两年以袁仁国为首的前任管理层相继落马的大背景下。近年来，记者多次参加贵州茅台的股东大会，与这位前掌门人有近距离接触。在记者印象中，李保芳身上有着明显的“政治家”特色，多位市场、分析、及股东人士称“年龄到了，圆满完成过渡任务”，而其突然离任或许并非突然，茅台近期的干部大会则透露着班子建设调整的紧迫感，另外“年轻化”近段时间在茅台内部也被多次提及。

现年不足48岁的高卫东，虽是河南邓州人，但其主要学习和工作经历均在贵州。这位高位接棒者将带领茅台驶向何方受到市场关注。

完成过渡

令记者印象最深的要数去年股东大会，当时茅台镇史无前例地来了超2000多位股东，如果再加上家属的话，去年5月28日、29日，因股东大会而聚集茅台的人数应该超过3000人。

去年的股东大会也破例没有招待晚宴，用李保芳的话说，“东家回来，应该有饭吃、有酒喝，但大家热情太高，这么多人的晚宴确实超出了茅台镇的承接力，明年一定补上。”

李保芳的贵州口音特别浓郁，特别是在和股东私下交流时，稍不留神就会听不清，但官方发言时他还是非常注意语速，另外，对股东李保芳也特别爱用“东家”这个饱含传统韵味的称呼。

这或许和他是一位“土生土长”的老人有关，李保芳生于贵州、学于贵州、成长与贵州，1958年3月生人，到今年3月份刚好年满62周岁。属于60前的老一辈地方特色官员代表。

但能够在关键时刻被选任执掌茅台，必然是有着不同之处，比如说他的掌控力与化解危局的能力。

去年的股东大会之所以引起市场的极大关注，和2019年5月初茅台集团宣布成立集团营销公司的决定不无关系。2019年5月29日下午及晚间，各路“东家”聚首之后的茅台镇，被两种声音充斥着，一个是“买酒”，另外一个就是“讨个说法”——集团销售公司到底要怎么搞，“不能让他轻易回避或者答非所问就走了”，甚至有股东表示要在股东大会结束后“拦截追问”。

面对二三千人的汹涌而至，去年5月28日的茅台镇及贵州茅台也是“如临大敌”，街上交警明显增多，面对买酒追问，茅台工作人员也不知所措。当天下午4点左右，李保芳现身茅台大酒店前台大厅，大概3分钟左右的时间，大厅一阵骚动，在合影与拉家常的间隙，李保芳迅速“拍板”回应股东呼声，“大家都有酒买”，并对身边工作人员低声耳语做安排。当天下午及晚上，茅台工作人员也迅速落实了“股东买酒”惯例。

备受关注的股东大会开场，李保芳在具有浓郁传统文化特色家常问候——“东家与地主之谊”后，便先抛出了集团营销公司这一焦点问题，并称“自己早已让工作人员打印整理出了几千条相关问题”。伴随着李保芳一个上午贵州口音的是现场大概8次的叫好声。

一直到12:30，股东大会以李保芳的反问结束，“现在可以结束了吗？”会后股东的疑问并没有消失，但有股东曾对记者说到“他也不容易。”

在会上，李保芳也多次提到反腐，并指出营销改革背后的腐败问题，让大家关注贵州省将举行的专题反腐大会。茅台的反腐力度的变化，当地人深有体会，茅台酒带给茅台镇人的实惠就不多说了，其中一条是“进厂资格”，即谁家的房子被征收了，除了补偿还可以获得一个进厂工作名额，当地人告诉记者：“之前进厂比较容易，很多领导每年都有一定名额，标价也比较明确，但这两年不行了，特别严，花钱也不一定能进去。”

对于李保芳的离任，市场虽有众多猜测，但主流声音还是到龄退休。记者分别采访了几位包括分析师、私募老总、茅台股东等人士，基本也是这一观点。

融入贵州

在李保芳之前，贵州茅台在当地有着“独立王国”的传言，“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李保芳在贵州茅台的4年多时间里，贵州茅台已经越来越融入贵州。

关于李保芳的离任，长期关注茅台的某分析师还特别提醒记者：“关注贵州两会后省委动态。”

另外，记者也注意到，在李保芳离任之前，2月26日，茅台集团曾召开领导干部会，宣布省国资委关于茅台酒股份有限公司领导班子调整充实的决定。会上除了关于贵州茅台副总经理的人选调整外，如今看来一些表述也值得关注。

会议文件中，贵州省国资委党委副书记、副主任申勇代表省国资委充分肯定了茅台近年来取得的成绩，并提出了四点要求，第一点即是强调“提高政治站位，坚决拥护组织的决定”。李保芳则在表态发言中表示，坚决拥护省国资委决定和安排。

另外，会议文件还指出，省委、省国资委党委历来高度重视茅台领导班子建设。特别是近几年，得益于省委、省委组织部、省国资委党委的关心和高度重视，集团领导班子不断得以调整充实，整体结构不断优化，政治生态不断向好，发展合力不断增强，为茅台改革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持和保障。

而空降领导正是近几年贵州茅台的一大特色，特别是在李保芳全面掌舵贵州茅台后，2018年10月，同样有着政府机构供职背景的李静仁出任茅台集团副总经理，并在2019年任职茅台集团总经理，代行贵州茅台总经理一职，成为茅台的二号人物。

与李静仁同一天任职的空降兵还包括，原贵州银行财务部总经理刘刚任职副总经理、财务总监一职；原贵州七冶建设集团副总经理刘大能出任茅台集团副总经理一职，原贵州省高院民二庭庭长段建桦出任总法律顾问一职。粗略统计，现阶段10名茅台集团高层中，有6名为“空降派”。

记者还留意到，一瓶难求的茅台酒，伴随着去年下半年的营销改革，自销渠道最为全面开花的正是贵州省。一开始茅台的直销是在大型商超，以及天猫、苏宁等上演，1499元的茅台，也为这些渠道带来丰富的流量。随后，在贵州省内，除了原定的商超外，以机场、高速为代表的渠道几乎全面开花。当然与之相伴的则是市场盛传的贵州土特产搭售。

新人“高位”接手

2月26日茅台集团干部会还提到，“特别是不能因为疫情影响生产经营，容不得半点闪失。近年来，随着时代和形势发展，股份公司班子建设互补性不强、后继乏人等问题逐步显现，调整充实、优化配备已刻不容缓、迫在眉睫。”

几天之后的3月3日，1972年出生，现年48岁的高卫东来了。

茅台近期的动作中也可以看到，干部的年轻化趋势正在加速。2019年12月4日，茅台集团举行干部任前集体谈话会，共涉及转任干部163人，其中80%为“80后”，被称为茅台迎来最广泛最年轻的一批履新干部。

2月29日，茅台集团党委副书记王焱在为履新干部加油鼓劲时透露，集团公司党委接下来将要为每个车间班子至少配备一名80后干部，进一步补齐人才成长梯队，打牢干部队伍建设的根基。

在完成过渡、融入贵州、年轻化等一系列变革后，茅台的高卫东时代将何去何从受到市场关注。留给接棒者的是一道“盛景”，但也同样有“烫手”之处。

李保芳时期茅台提前实现千亿目标，进行了“削藩”+直销+营销公司+电商公司的营销改革，系列酒+“瘦身”+扩产的产品产能改革建设，反腐+“空降特色”的人事改革。

可以说高卫东接手的是“高位茅台”。但另一方面可以看到，继任者将立马面临一系列具体问题。

首先是茅台的价格与炒作问题。众所周知，茅台酒指导价与市场价之间存在巨大的利益空间，这也是市场存在抢茅台、炒茅台乃至搭售现象的重要原因之一，茅台也一再为控价而苦恼，曾有专业人士向记者建议：“如果茅台放开价格，不存在抢到就赚的巨大空间，那抢和炒也就不存在如此大动力了。”

其次，李保芳还留下许多未完成的工作，包括集团营销公司，目前并没有太多动作。以及基础建设中用来熨平产业周期的酒库建设，计划之中的电商公司注销重建工作，还有直销落地推进工作、公司经销商政策等后续将如何行进同样受关注。

另外，2016年之后，国内白酒经历了一段快速上涨时期，茅台更是高速增长的代表。在贵州茅台最新发布的三季报以及全年生产经营情况中，已经可以明显看到增速下滑迹象，高速增长之后的茅台，将如何发展？特别是影响茅台增长的两个重要变量——产能与价格将会怎样？更是受人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