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募冠军余黄炎：价值投资的坚守者

作为巴菲特的忠实信徒，他在中国市场始终坚持价值投资，横跨A股和港股市场，并且交出了漂亮的成绩单：2012-2015年，他在A股市场上的年化收益率为40%，在港股市场的年化收益率为30%，并获得私募排排网颁发的“中国最佳海外私募基金”;2016年，凭借出色的基金管理经验，他获得私募排排网颁发的“中国最佳海外私募基金管理人”。

作为一名价值投资者，他怎样看待价值投资?价值投资究竟是真理还是谎言?是否适合中国国情?是否只是一个不可复制的神话?本期私募排排网“春瑜会客厅”将为您解答。

 李春瑜(专栏) ：今天是我们“私募冠军今何在”系列的路演专场，我们的“春瑜会客厅”请到的是深圳市华永信资本管理有限公司的基金经理——余黄炎先生。

余总深耕价值投资，获得私募排排网2015年中国最佳海外私募基金，在2012年至2015年业绩也是非常好。

有人说价值投资是真理，也有人说价值投资是谎言，甚至有人说99%的价值投资都会死去。作为价值投资者的坚守者，余总您是怎么看这个价值投资的?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说法?

余黄炎：我个人认为，在我们证券投资界的同行里面，对价值投资实际上存在很大的误解，我们行业里面很多谈论价值投资的人，实际上他对价值投资的理解很不到位，没有学到真正的价值投资。学习真正的价值投资，实际上要从国外的价值投资大师身上学习，你要直接学大师，你才能学到一个真正的、地道的价值投资。

其实价值投资大师也有很多基本的观点和规律，比如说价值投资第一条：价值投资是注重风险控制的，它是不能亏损的。所以说如果有人谈论说价值投资不适用，或者说做价值投资做亏了，实际上它一定不是真正的价值投资，价值投资的前提就是不亏损。

然后价值投资还有一个特点，即逆向投资，逆向投资就是在市场高涨时不介入，而是要在市场下跌的过程中等待，然后在底部介入，是这么一种逆向的操作。其实如果坚持了这一条的话，你的投资一定不会亏损，一定会赚钱。

李春瑜：余总刚刚简单的介绍了下价值投资，就像您说的，那么多年来，我身边的很多私募，他们每个人对价值投资的理解都不一样，是不是可以这么说，怎么理解其实都没关系，总的来讲就是你能挣钱，这是不是最重要的?

余黄炎：我觉得这个价值投资还是必须要学的一门功课，其实巴菲特有一句话，他说得更苛刻，更直白，他说：投资就是价值投资，否则就叫投机。

李春瑜：听说您是巴菲特的信徒，非常崇拜巴菲特的理念，您也是在践行他的价值投资理念，是吗?

余黄炎：可以这么说。实际上，巴菲特的这些方法实际上是很公开的，但是，对他这种方法的理解和执行，实际上有非常大的难度。像我自己，我在证券行业是有十几年的从业经验，光是在券商做研究员就做了8年。我在2004年就开始学巴菲特，就买了他的书，但是可以说在最近的两年我才认为我自己真正学透。

我经历了一个什么过程呢?最早我也看成长股，然后我又转向“买便宜”的价值投资，最后我再过渡到以买在底部为原则，再结合看长线成长股，其实走到这里才真正的走到了这个巴菲特的一个主流方法。实际上学巴菲特是很难的，因为他既有价值投资，又有长线投资，或者说是成长股投资，他把这2个原则结合起来了，所以学巴菲特实际上是非常难的。

李春瑜：其实看似很简单，他说的也很简单。

余黄炎：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就是你怎么做都做不像。当然，这里面除了对企业发展的认识之外，再一个就是做价值投资必须有一个很好的心理素质。怎么说呢，做价值投资，你一定要与众不同，比如说99%的人认为市场还有空间的时候，你要开始想，是不是高估了，是不是要卖掉?然后如果99%的人认为市场熊成这样，股票市场已经没法玩了，要撤了，这个时候对价值投资者来说是最佳的买点。价值投资就说来简单，但实际上背后就是一种逆向思维，其实可以说是天生的，大部分人都不具备。

李春瑜：如果是在大熊市或者大牛市，顶部或底部，我们还好判断，但是如果在不上不下的时候，基金经理怎么样为客户赚取收益?比如现在上证指数在3200点，您是如何找到一个真正有价值投资的机会?

余黄炎：我就以A股市场为例来说吧。对于A股市场，如果拉长时间来看，最近一年的话，最好的买点是在2016年初熔断之后，那是一个最好的买点，如果你错过了那个买点，再往后就没有一个整体性的买点。包括我现在的基金，因为是去年的第三季度成立，在那时候实际上是没有一个整体的好的机会的，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做呢?我就不看整个市场，而且我们的投资其实也是学巴菲特，我们是集中投资，我们一般买股票不超过10只，我们会找局部性的机会，比如说，这个板块整体还很高，但是可能有个别优秀公司它股价调下来了，因为它有一些他自己的利空，我们找的是这样一种机会。还有就是我们有些股票，其实没到我们最佳的买点，但是它有一定的安全边际，这种情况下，我们建一个小小的仓位，目前就这么做。对我来说，不存在一个全局性的机会。

李春瑜：我看到有一种情况，就是坚守价值投资的一些私募，遇到股灾的时候很兴奋，比如说当年跌到900多点的时候，他们就可以用很便宜的价格买到很好的股票。也有很多私募对价值投资的理解不是完全正确，他也会惧怕，比方说一只股票，5块钱的价格非常好，但是如果涨到8块钱或者10块钱，他可能他就不买了，可问题是这只股票还能继续涨到二十块或者三十块，因此他可能会错过很多机会，怎么样才能避免这种情况?

余黄炎：其实这里就涉及到价值投资的两种方式，其实价值投资它可以分为两种，一种就是买便宜的，这个公司的我的持有周期不是很长，我也不期望这个公司未来利润有5倍、10倍的增长空间，这种价值投资叫“买便宜”，我们也可以说这是格雷厄姆式的价值投资，就是比较原始的价值投资。而巴菲特的这种价值，他是站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他不但要看便宜，而且希望能够持有这个公司10年以上，而且利润也能有个10倍以上的发展空间，他是这么一种方式。

对这两种股票要采取不同的策略，比如说我们买便宜的，我们就是看它这个股票很便宜，那么我们的期望值不高，这个股票我们赚个100%，我们就出来了，合理价卖出，其实就是约翰‧邓普顿提出来的，就是这股票在合理价格下我们就要卖出，你就不需要报太高的期望，不要死守。再一个就是说，比如说周期性的股票，你不要死守10年。还有另外一种股票，就是说我们希望这个股票，比如说涨了50%之后，后面还有两三倍、四五倍甚至十倍的空间，这是另外一种股票，就是这公司它本身还有一个五年、十年以上的发展空间，它本身是一个长线的成长股，那么这个股票你就不要赚了百分之二三十你就跑。

李春瑜：非常好，我们说巴菲特他也买苹果公司股票，对吧?而且还挣到钱对，因为按道理，他以前说他是不买，你怎么看巴菲特买苹果这件事?

余黄炎：巴菲特买苹果这个事情我没有认真的去分析，怎么说呢，就是我自己研究巴菲特，我觉得看他40岁到70岁的事情就足够了。40岁以后，他就转向一个长线投资，抛弃了以前那种图便宜买二流公司的做法，40岁以后的主流方法就是长期持有，然后一定要买5倍、10倍以上回报的这种股票，他这个方法可以说一直坚持到老年，在这个期间取得了一个巨大的回报，我认为这是他的主流方法。

那么有人会问，80岁以后的巴菲特在干什么，我很关心。我觉得这个不是很重要，因为他的主流方法就是他40岁到70岁以之间执行的办法。另外，也要考虑一点，巴菲特跟我们不一样，他的资金过于庞大，这个是个难题，他不可能说现在所有的投资机会都符合他以前倡导的主流方法，这很难的，其实按我理解，IBM、苹果对他来说，都是脱离了他以前那种主流方法，但是实际上是他在做变通，但是我觉得啊，学习他的主流方法就好。

李春瑜：余总认识 但斌(专栏) 吗?你认可他对巴菲特的这种理解吗?

余黄炎：但总我认识，我见过好几次，不过我倒没有听过但总系统地阐述价值投资。但我觉得价值投资这个东西可能要具体操作股票就能看出来，比如就拿一个长线股来说，你能不能在成长的初期或者是前半段下重仓，然后这个公司你还持有5年到10年，从这一点就可以检验你学巴菲特学得到位不到位。你是在一个成长的初期或者是成长期的前半段买了这支股票，而且下了重仓，如果你做到了，一定是一个高回报，对不对?

第二个就是这个股票买了之后，假如它涨到60倍、80倍、100倍市盈率，你减不减持，你卖不卖?这是检验做价值投资的一个重要标准。除非是百度这样的，百度公司80倍、100倍市盈率，它的业绩增长照样把这个估值消化，但是绝大部分公司消化不了这种估值。然后你再看，严重高估的时候没有卖，那可能就违背了价值投资的一个原则。

还有，假如你在高位卖掉了，手头有大量的资金，那么你要怎么做才是叫价值投资者?等这个好股票跌到底部，跌到有足够的安全边际，那么而且又从基本面上确认它未来还有5年、10年的成长期，那么在这个底部有没有把这个股票又补进来?其实价值投资的原则，就是说你要在底部，或者是有安全边际的价格买进，高估的时候减持或者是卖出。我觉得衡量一个人有没有做价值投资，就拿这几个标准去检验就好。

李春瑜：非常好。刚才讲了很多关于价值投资的理念，我们很多的这个客户和网友可能比较关心，也想问我们的余总，在未来的操作上A股和港股会不会有一个明确的选择方向?未来您会专注于港股呢，还是专注于A股?为什么?

余黄炎：总体上我是两个市场都覆盖，然后选股的原则就是一条，就是一个好行业的最好的公司在哪个市场，我就去哪个市场买，就是一流龙头公司在哪里，我去哪里买。打个比方，体育服饰龙头在哪里?在香港，安踏体育。互联网业务平台CDN的龙头在哪里?在A股，网宿科技。视频监控设备龙头海康威视，在A股，中国的生物医药龙头在哪里?在香港，三生制药。所以对于我来说，我是坚持一个价值投资的原则，再加上一个精选股的原则，就是好公司在哪里，我去哪里买。

李春瑜：也就是说，其实你在A股和港股没有太明确的区分。然后还有一个问题，现在的港股目前是牛冠全球，那请问余总这是什么原因?还能不能够持续?

余黄炎：其实港股最近确实表现还蛮不错，从指数上来看，肯定是比A股热，但是，我觉得港股市场是比较典型的上下波动都蛮快的市场，就是它涨起来可能比A股快，跌起来也比A股快，所以我觉得港股市场要更严格地按价值投资的原则来操作，就是说如果你的手里的股票估值高了，那你要考虑卖的问题，如果市场大家一片悲观，那么这个时候你又可以坚定地去找机会。

李春瑜：嗯，那港股市场的一些仙股怎么看?

余黄炎：仙股肯定就不要看了，风险挺大。仙股我可以大致分为两类，一种是烂公司，一种是老千股。老千股就是有人在里面做庄，专门坑小股民的钱，庄家可以控制董事会，他可以控制年报业绩。

李春瑜：对，其实有人说A股的坑多，但是海外市场呢，可能更多更大。

余黄炎：怎么说呢，A股市场，其实之前但总也说过，是对股民最好的一个市场。因为我们这个市场不能做空，就是说A股市场有一大堆烂公司，然后估值还蛮高。实际上，如果说允许做空的话，这些公司稀里哗啦市值直接跌到两三亿去，所以说A股市场实际上对股民还蛮好。而港股市场的风险是很大的，港股市场只要是烂公司别人找到机会就把你做空了。

李春瑜：刚刚也有个客户问说，私募行业是不是压力很大?怎么缓解压力?

余黄炎：我自己倒觉得压力还不大，最主要原因是自己做的还是比较有把握，实际上就是因为以前长期的研究，打下了一个很坚实的功底。另外一个就是说，我找到了巴菲特的投资方法，这个投资方法就比如说我做长线，那么我研究公司的数量不需要多，而且我研究之后持有的时间很长，我的交易也不频繁。那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我这个投资方法会让我做的比较轻松。另外一个就是我们公司本身管理的资金规模并不大，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肯定有更大的能力去承接更多的资金。所以我觉得投资还是因为找到了好方法，这个是能够做得轻松的一个关键，如果没有这一点的话，投资做一辈子都很累。

李春瑜：嗯，如果你业绩不好的时候，您怎么去处理这种情绪?总会有业绩不好的阶段。

余黄炎：老实说，我没有单只股票亏损过的情况，你说业绩不好，对我来说好像还是比较少。有的时候我前面的浮盈在市场下跌的时候缩回去了，那个时候可能心情受点影响，但实际上那个时候，我的行为是在加仓的，所以就是说，实际上股市涨跌对我心情的影响，也不能完全克服，但是总体上能够做到，在心情难受的时候，是应该加仓的时候。这是一个规律，在感觉很高兴，账户盈利很好的时候，实际上要在想，是不是应该减仓?有没有没有什么股票是高估的?所以我觉得就是说，逆向思维很重要，要用逆向思维、用理性的东西来管控自己的情绪。

李春瑜：用逆向思维来管控自己的情绪，嗯，听余总这么讲，其实我感觉其实你做投资，心态还是蛮平和的。

余黄炎：对，投资肯定要理性，对价值投资的学习，要让它在你的头脑里生根。如果你时时刻刻记得约翰‧邓普顿的话，巴菲特的话，塞斯‧卡拉曼的话，霍华德‧马克斯的话，能记住这些大师在说什么，他们一遍一遍的在提醒你，你就能做到理性的控制自己。

李春瑜：然后有一个客户问您，请您简单地回答，就是您业余什么爱好，喜欢干什么。

余黄炎：除了投资之外，其实没什么特别爱好，最主要就是要多锻炼身体，比如跑步或者健身。怎么说呢?第一个，因为我两年前刚开始做投资，这一行压力比较大，用眼有点过多，那么我现在开始注意休息;第二个就是投资这行，钱是赚不完的，而且作为价值投资的人来说，长寿很重要。我们追求的是复合收益，复合是长期累积的收益，实际上就是你自己就是每年赚20%，持续20年，是不是很大的数字?巴菲特就是这个平均每年百分之二十五，三十年八百倍的收益，但是如果你只赚五年的话，你这个总收益就很一般。实际上投资是越老越吃香。

李春瑜：其实价值投资，它像是一个老中医的行业。

余黄炎：对，这个很像。包括经验，包括心理素质，这些都很重要。最主要的还是说，你的知识和经验。

李春瑜：因为你年轻的时候，总是想多赚点钱，快点赚更多的钱，对吧?年纪大了以后，到了六七十、七八十岁，这个贪婪的欲望就少很多。

余黄炎：您说的这个，我觉得大多数人都是适用的，但对我来说可能有点特例。我这个人有点少年老成，之前客户见到我，经常会说，听你说话，年龄好像不止这么大。所以在我自己年龄不大，赚钱赚得不多的时候，我的心态还是稳稳的。

李春瑜：好，我们再回到网友的问题。有网友问，有没有比较看好的行业板块?应该是A股。

余黄炎：行业板块总体上三大方向，就是大消费、医药和IT三大板块。IT行业A股叫TMT，其实我们按全球行业分类标准叫IT，就是软件和硬件。媒体这块我不怎么看好。大消费，例如家电、家具这些板块。这3个行业，共同的特点，第一个，利润率高，第二个，现金流好。

李春瑜：2017年刚过了两个月，剩下10个月，你觉得A股大概率的行情会是怎么样?

余黄炎：其实我个人不预测判断市场的方向，但总的来说我是只看估值。总的来说，估值在现在这个位置，我的仓位就只能保持比较轻的一个状态。

李春瑜：你现在仓位有多少?

余黄炎：实际上我的基金现在到了50%的仓位，但是其中有一只是港股，用沪港通买的。

李春瑜：港股占了多少?

余黄炎：港股占了10%多的仓位。

李春瑜：也就是说A股是30%多。

余黄炎：所以就是说，我们整体是针对市场上的估值和机会来确定仓位的，总的来说，我作为一个有新进资金的投资者，实际上我希望市场能够给机会让我买进，当然这个不代表整个市场会往下跌多少，可能个股上会有机会，只要你保持一种逆向思维。

李春瑜：如果用逆向思维的话，比如说新股，现在IPO速度明显加快，对吧?其实创业板的一些次新股最近表现都不好，那你觉得你会去寻找机会吗?这里面有很多TMT，科技甚至是生物医药。

余黄炎：新股这一块，我承认里面有好公司，但是因为我们目前的这种发行安排，会让一个好公司或者是一个烂公司刚开始都估值炒得很高，这个实际上对我们二级市场上的投资者来说是非常不利的。所以对我来说，我自己有个大概估计，新上市的公司，可能两年以后会有介入机会。

李春瑜：我记得好像2012年的熊市，当时也是有很多的新股跌破了发行价，是吧?那你说我们接下来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余黄炎：这个不好说，但是我只能说如果从回顾历史上来说，2011-2012年形成的熊市，对投资者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创业板有很多好公司，像爱尔眼科，汇川技术，有些可能是09年、10年、11年上市的，到12年是跌到最低的，在那个低位，那对投资者才说是非常好的机会。所以对我来说就是说，我始终是等低位的机会，对我来说，我很少会满仓，除非市场跌得非常低了。一开始我的A股基金刚成立的时候，我当时觉得我只能建15%的仓位，但是后面我们做了变通，买了一只沪港通，然后有又有创业板的公司出现了机会，因为创业板指数比上证指数调得多，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把仓位一共加到五成，要不然我们现在实际上建仓还没什么好机会。

李春瑜：那香港这边，那你也不要说这港股赚的钱多，还是从A股赚到钱了?

余黄炎：实际上要看你的资金。我个人的话，14年我在A股赚的钱多，15年则是港股赚的钱多。

李春瑜：我看2015年有55%的收益率。

余黄炎：对，因为在A股，基本上我在上半年就全部卖掉了，除了白酒股之外，在4000点之前全卖掉了。

李春瑜：那卖得早了。

余黄炎：这个我觉得是一个误解。卖得早是因为我遵循了价值投资的原则。

李春瑜：但是你后面3轮股灾也都避过了，是吗?

余黄炎：对，那肯定躲过了。我已经只剩一点白酒股的位置了，然后我就去买港股。所以就是说赚多赚少，也要看市场机会。但现在来说，比如说最近来说，那我就是港股赚得多了。但港股，实际上2016年年初，港股跟A股是同时达到底部的，就是A股熔断的时候也是港股最惨的时候。所以去年的业绩，A股的话其实只有10%多，但是我只用了不到三成的仓位，就是因为A熔断的时候，我进场了，但是比较仓促，就是偏谨慎。然后港股的话，如果算到12月31号是19%，如果算到今天到3月1号啊，就是32%。

李春瑜：也就是说你过去的这两个月赚了10%几个点，是吧?

余黄炎：对，因为最近港股来了一波行情。

李春瑜：有朋友问说，如果评估股票是否严重高估?这个其实是蛮难的，对吗?

余黄炎：这个可能每个人的标准稍微有点区别，但是我自己掌握一个大致标准，比如说你是一个长线股，而且非常优质，那么我可能在你高估30%到50%的时候，我可能全部卖掉。这个东西没那么死，还是有点灵活，但是也有一些股票，如果说我是另外买了一个“买便宜”的股票，如果是合理估值，我就把你全部卖掉，因为我不期望在你上面赚5倍10倍。

李春瑜：嗯，那你平时会去走上市公司调研吗?

余黄炎：调研肯定是要的，一般是重点公司才去。实际上我选股非常苛刻，我A股和港股的股票加起来，最核心的股票三十只左右，其中大部分公司已经跟踪了比较长的时间了。所以对我来说，调研工作本身也是比较简单的，没有很大的工作量。但是我其实还更看重一点，就从公开资料研究，实际上我选择很多好公司，其实你去不去总部、见不见董事长总经理不是特别重要，我已经把他从公司成立到现在的发展史都搞清楚了。真正老道的人比如巴菲特可以不去调研，看看资料就知道你大概怎么回事了。

李春瑜：我们主板今年表现不错，其实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的话，大盘股在持续的上涨。

余黄炎：可以说叫涨估值，其实基本面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李春瑜：像我们那么多年来，其实炒的都是中小板，创业板和小盘股。但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主板炒得很高，当然我们可以解释，说是有险资进场，但是后面险资被喊退之后，还是在涨，为什么会这样呢?

余黄炎：我自己理解，A股市场的资金确实是非常充裕的，我觉得核心还是这个原因。至于你说，前几年炒中小创，现在炒大盘蓝筹，这个风向的变化，实际上我们作为基金经理，很难预测市场的风向变化。比如说你说贵州茅台，它一年10%多的利润增长，它的市盈率从18倍涨到25倍，涨到30倍，这个我预测不了，这个已经脱离了基本面研究了。实际上对我来说，我要做我能判断的、高确定性的事情，我看的更多的是长期投资的机会，过去一段时间的蓝筹股投资实际上有一点买便宜涨估值的味道，就是原始的价值投资，保险公司干的其实就是这个事儿，但是这个事情，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特别可值得参考借鉴的，因为我看的是未来5年、10年的机会。

李春瑜：我们再来聊聊金融业，银行、保险、券商您还看好吗?

余黄炎：这些板块都不是我的重点。怎么说呢，其实银行、券商、保险这些金融板块，整体有个特点，就是周期性。这点证券公司会非常明显，保险是随着证券公司，银行也是如此。其实你要去看国外的银行，也是一样的周期性，假如发生金融危机，银行也很惨。所以说这些都是周期股，周期股的规律是不适合长期投资，不适合长线。以前有人说我做价值投资，我投银行，我拿个几年，未来的利润能翻几倍，这个很难。

李春瑜：再问一个问题，就是现在比较热门的物流板块，而且顺丰控股上市了，带动了一些物流板块，这两天表现得还不错，你觉得现在来讲，物流的前景怎么样?然后顺丰你怎么看?

余黄炎：其实如果说物流，或者说我早期研究的交通运输，这个整体上不是一个好行业，但是，快递相对来说其实还是一个比较好的行业。像美国的UPS，他也是一个很成功的公司，所以快递这个细分领域其实还是个蛮不错的行业。那为什么顺丰做这么大?实际上是这个行业还是不错的，但是在现在这个时点，因为它借壳上市跟新股上市一样，刚开始被炒得很高的，所以现在就是把它当作新股一样，如果说我看估值，那么可能这种公司我估值要两年以后再看，如果看空间的话，那可能还要详细的研究一番，为什么?顺丰这么大的规模，他有没有10倍的利润增长空间?目前大概40多亿的利润是否能变成400多亿?我肯定会研究这个问题，但是目前从我工作的优先顺序来说，还没提上研究日程。

李春瑜：其实就我所了解的，你其实蛮喜欢行业的龙头，对吧?顺丰其实是你比较喜欢的一个龙头，只是它现在在热炒，你不喜欢。

余黄炎：对，热炒时我看热闹。估值高的我都看热闹，没有机会的我都看热闹，当然，它可以是好东西。如果是差的公司，我连热闹也不看了，二流三流的公司，我是热闹也不看。

李春瑜：你原来在招商证券国际主要是做行业的研究，是吗?

余黄炎：对，我原来是招商证券国际部的研究员，也就是招商香港的研究员。我主要是看交通运输，然后附带一点机械。在招商证券国际工作之前是在光大香港，也是看交通运输这一块。还有当时我也看A股，所以我个人的背景是兼具A股和港股两地的研究，一直持续不断，这个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一个基础。

李春瑜：A股和港股两地兼具的研究，对你做投资带来什么样的一个影响呢?

余黄炎：比如说早期04年到06年的时候，我是在光大香港学大行报告，学国际投行的研究报告是很有好处的，可以学习他们的研究方法，逻辑，除了拓宽视野之外，还能练练英语，像我们现在买港股，买美股，肯定要看国外的资料。其实现在很多行业可能都是拿美国作参照系，比如说医药、IT，肯定拿美国作参照系。

李春瑜：会不会看了A股之后突然发现港股其实很便宜?

余黄炎：便宜这个东西是相对的，我觉得都有机会。2012年A股跌成那样，也满地都是机会，到2008年底也是满地机会，我觉得好机会是等来的，关键是看好公司在哪里。

李春瑜：时间过得太快，跟余总聊得也蛮开心，我觉得还没有完全聊够时间就已经到了。下次有机会我还会请余总继续来做客，谢谢余总，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