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寿险业：大额保单明显减少 保障性业务穿透周期

　　注：本文由中国人寿(行情601628,诊股)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战略与市场部供稿，略有改动，原题《中美贸易摩擦对中国寿险行业影响分析》。

　　编者按

　　2018年以来，中美贸易摩擦及其衍生的一系列问题，长期占据世界新闻头条，不但深刻影响着中美经济发展，甚至也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着世界经济格局。在这种大的背景下，国内寿险业发展又将面临哪些利与弊？此前的公开文章中对此罕有深度分析，而国寿股份战略与市场部的这篇供稿则从影响寿险业发展的因素入手，条分缕析介绍了有可能给寿险业造成的影响。

　　文章认为，鉴于中美贸易摩擦背后美国遏制中国发展的实质，此其很可能出现长期性、反复性、复杂性的特点，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文章指出，影响寿险业发展的因素可分为经济增长、人口因素、政策红利、技术进步四大类，而贸易摩擦将主要通过影响实体经济进而影响寿险业发展，包括经济增速放缓降低寿险保费增速，大额保单显著减少，利率下行影响寿险公司资产和负债端等。

　　文章同时也指出，也有很多积极因素不容忽视，包括政府通过减费降税、定向支持中小企业等支持企业发展；寿险本身具有穿透经济周期的能力，尤其保障性产品件均保费低，受经济波动影响较小等等。

　　更重要的是，文章指出，“有研究认为全面的中美贸易摩擦将有可能影响中国2706万个就业岗位，市场就业压力加大，这可能导致劳动力的二次转移，有利于保险营销队伍扩张。”这一点从近期的舆论热点当中，其实已经有所体现。

　　针对各种利弊，文章认为在当前的大环境下，首先公司应加强规划引领、加强资产负债管理、加强保单管理、加大保障性业务发展、强化销售队伍建设。

　　透过迷雾才能看到本质，把握住寿险业发展的内在规律。悲观主义者往往正确，但胜利永远属于乐观主义者，在大变局的时代，你我都有必要做一个“理性乐观派”。

　　以下即为文章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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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美贸易摩擦或具长期性、反复性、复杂性特征，先影响实体经济再影响金融业

　　2018年3月8日，特朗普宣布准备根据232条款对钢铁和铝制品分别加征25%和10%的关税。虽然此次加征关税并非仅仅针对中国，但却揭开了中美贸易摩擦的序幕。

　　3月22日，美国宣布将依据《1974年贸易法》第301条对自中国进口的商品大规模征收关税，主动挑起中美贸易争端，此后一年多来，中美开展多轮谈判磋商，矛盾依旧不断加剧。

　　近期中美贸易摩擦再次升级，尤其是2019年5月6日美方突然宣布再次上调关税，并要挟对尚未征收商品追加征收关税，随后又对华为以及其他企业发布禁令，同时宣称要对人民币汇率进行反补贴调查，使得中美贸易摩擦走向更加不确定。

　　中美贸易摩擦从更宽广的历史视野及国际格局出发，实际是美国出于维持美元体系、巩固全球主导地位，以及从更广泛意义上遏制中国发展的集中体现。

　　中美力量对比，尤其是经济实力对比的变化是美国对华经济战略转型的根本原因，直接促成了特朗普政府一系列对华经济防范乃至遏制举措的出台。而此次贸易摩擦爆发在中国经济持续追赶美国的关键时刻，即中国已在中高端制造、科技等美国传统优势领域展开竞争。

　　缓解贸易逆差只是美国对华贸易战的表面诉求，其背后的结构性根源正是中美两国在高新技术领域和经济发展模式方面日益激烈的竞争，这决定了中美贸易摩擦很可能出现长期性、反复性、复杂性的特点，中国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保险业是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贸易摩擦通过经济传导势必对国内保险业产生重要影响，这也是我们研判分析中美贸易摩擦对中国寿险行业影响的根本出发点。

　　与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中金融企业首先爆发流动性风险所不同的是，此次中美贸易摩擦首当其冲的是实体经济。在实体经济受损的背景下，企业盈利和现金流将受到影响，进而影响到金融产业。我们认为，贸易摩擦主要通过以下两条路径对金融企业产生影响：

　　负债端：关税提升——企业成本上升——风险传递至上下游企业——生产经营难度增加——企业盈利、员工收入下降——对保险需求下降

　　资产端：关税提升——企业成本上升——预期企业经营难度上升——风险偏好下降——金融市场波动（期货、股市、汇率、债市）——保险企业投资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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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贸易摩擦或致经济增速放缓，利率、资本市场、通胀以及汇率变动等将从资产、负债两端影响寿险业发展

　　过去20多年间，中国寿险业已经成为全球寿险业的重要增长引擎，这种增长是由经济增长、人口因素、政策红利和技术进步等多方面原因共同促成的（见表1）。

　　表1寿险业增长驱动因素分析

　　通过中美贸易摩擦影响扩散的机制和路径不难看出，中美贸易摩擦对寿险行业的影响主要集中在经济增长相关要素。具体而言：

　　1.经济增速放缓降低寿险保费增速

　　根据国内外研究表明，人均GDP与寿险需求增长呈正相关，GDP增速回落会导致寿险保费收入下降。

　　目前，研究机构普遍认为中美贸易摩擦会拖累我国经济增长，并预测此次提高的2000亿商品关税将拖累名义GDP增速约0.48个百分点，而较为悲观的看法认为会拉低我国GDP增长0.8个百分点。需要高度警惕经济增速回落对行业可能产生的负向影响。

　　同时，涉及对美进出口贸易、加工企业经营压力增大，进出口的下降将拖累贸易部门就业，进而对就业构成冲击，相关实体企业利润、人员收入可能受到负面影响，从而降低消费者对寿险产品的购买能力，这一点从2018年以来行业的特大单、大单明显减少有所体现。

　　2.利率进一步下行影响寿险公司资产和负债端

　　利率是影响寿险行业发展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其上升与下降对资产端和负债端的影响不一。

　　一般而言，由于寿险产品预定利率调整有滞后效应，因此，利率下行将导致在短期内增加个人对寿险产品的吸引力，但资产端承压上升，降低寿险公司利润。而从长期来看，低利率市场环境并不利于寿险行业发展。随着我国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更加注重发展质量，经济增速逐步回落，无风险利率重心也随之回落。随着中美贸易摩擦加剧，企业经营难度增加，特别是美联储释放降息的信号，加重了市场对利率下行的预期。

　　目前我国政府坚持不搞“大水漫灌”式强刺激，通过聚焦减税降费、定向降准、公开市场操作、放宽商业银行小微企业不良贷款容忍度等手段，以支持中小企业发展、保持市场流动性，更好地支持实体经济发展。在此情况下，维持低利率甚至进一步降低利率的概率极大。

　　在以上情境下，保险公司无风险收益率水平可能进一步下降，固定收益类资产收益率水平将承压。

　　3.寿险资金配置难度加大

　　在权益类投资方面，2018年以来，中美贸易谈判停滞或摩擦升级时，资本市场大概率出现大幅下滑。今年5月份，随着美国极限施压的急遽升温，金融市场再现剧烈波动，股市跌至3000点以下。权益类资产大幅波动将导致保险公司投资收益存在较大不确定性。

　　在债券市场方面，如果中美贸易摩擦导致企业经营困难，企业债券违约概率可能增加，固定收益类资产也需高度注意。

　　在股权类投资方面，此次贸易摩擦将对我国产业结构产生深远影响，部分产业的生产线可能出现转移，伴随产业调整而来的是就业、企业利润和市场估值的变化，寿险资金必须着眼长远，应对产业结构变化，重新布局产业资产配置。

图1 2018年以来中美贸易摩擦事件与股市表现

　　4. 通胀引发寿险需求降低

　　贸易摩擦引发国内通胀预期抬升，由于寿险具有长期性和储蓄性特征，当通胀率较高时，保险产品存在贬值或原有保障程度下降问题，从而引发退保率上升，续约率下降。保单持有人也可能用保单贷款等形式，套取现金从事更能保值增值的投资活动。

　　5. 汇率变动影响寿险企业国际化进程

　　受美国升级贸易摩擦的影响，今年5月离岸人民币对美元一度下跌超过3%，逼近7的心理关口。考虑到贸易摩擦的长期性和复杂性，人民币汇率双向波动可能加大，国家外汇管控进一步加强，从而对保险企业走出配置海外资产，以及拓展海外市场产生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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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积极因素不容忽视，对中国经济影响有限、政府释放大量政策红利、劳动力转移给代理人队伍发展带来机遇

　　在关注中美贸易摩擦对国内寿险业潜在负面因素的同时，我们也注意到一些积极因素：

　　1. 国内寿险业发展的基本面没有发生改变

　　中美贸易摩擦对寿险业的影响集中在经济领域，其他领域推动因素依然强劲，或者受影响较小。即使从经济领域来看，我国经济增长中对外贸易依存度已从最高的70%下降到2018年的30%，因此，对外贸易摩擦不会导致中国经济严重衰退。

　　同时，2018年以来，出于对贸易摩擦的预期逐步增加，很多企业已着手通过转移生产线，加强非美地区出口等措施，来降低美国提升关税影响。

　　2. 政府采取积极有力措施对冲贸易摩擦压力，寿险业可享受政策红利

　　中国政府已通过降低企业税负、定向支持中小微企业等措施，为企业减轻负担，特别是财政部最新出台政策，将寿险公司佣金手续费在总保费（扣除退保后）税前抵扣比例从10%提高到18%，仅此一项政策影响下，寿险行业可增加数百亿利润。

　　同时，我国寿险产品的税收优惠刚刚起步，在健康、年金等产品的税收优惠有着巨大想象空间。

　　3. 寿险具有穿透经济周期的优势

　　一方面，寿险产品中的重疾、健康、意外等业务属于类刚需产品，且件均保费相对较低，受经济影响相对较小。

　　另一方面，随着经济不确定性的增加，出于谨慎，消费者会减少支出，降低债务杠杆，加大储蓄，从而可能增加对具有保底功能的保险产品购买。

　　4. 资本市场趋于稳定

　　一年多来，随着中美贸易摩擦升温，大家对美国政府的软硬手法认识得越来越清晰，资本市场对美国提升关税导致贸易摩擦升级态势有了基本预期，市场情绪趋于平稳，贸易摩擦对市场未来的情绪影响开始消退，市场预期也明显改善，有利于资本市场企稳回升。

　　5. 产业劳动力转移给保险代理人队伍发展带来一定机遇

　　有研究认为全面的中美贸易摩擦将有可能影响中国2706万个就业岗位，市场就业压力加大，这可能导致劳动力的二次转移，有利于保险营销队伍扩张。

　　表2 中美贸易摩擦对寿险业发展影响分析

　　总体来看，中美贸易摩擦对寿险业的影响主要集中在产品需求和投资收益领域，在短期内，通过实体经济传导作用，可能导致寿险业务发展放缓，销售难度增加，特别是对利率更加敏感的理财类、长期储蓄类业务会受到较大影响。

　　但考虑到对外贸易依赖度下降、企业自发采取应对措施，以及政府采取积极应对措施，这些都会对冲部分贸易摩擦产生的负面影响。

　　长期来看，寿险业务发展仍然取决于中国经济自身发展，而且无论从保险深度还是保险密度来看，中国寿险市场依旧存在巨大的发展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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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势而为，寿险业应强化续收管理、保障型业务发展以及销售队伍建设

　　面对中美贸易摩擦可能给寿险业带来的挑战和机遇，寿险企业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积极应对。

　　1. 加强规划引领

　　强化对宏观经济、产业结构和区域经济变化研究，加强市场信息搜集和分析研判，及时把握宏观经济和行业发展趋势，提高中长期宏观环境预测能力，构建中长期发展战略，合理制定发展计划。

　　2. 加强资产负债管理

　　把握大环境、大波段、大趋势，关注市场波动的投资风险，优化保险资金的投资结构，合理制定中长期资产配置发展目标，在布局高股息、核心股票的同时，关注政府发行的超长期国债和地方政府债，结合资金情况加大配置力度，既稳定当期收益，又着眼长期配置。

　　3. 加强保单管理

　　做好续期业务的管理和监测，特别关注大单业务的续收管理。加强客户沟通，有效管理预期。积极关注保单贷款变化，做好风险识别和预案。

　　4. 加大保障性业务发展

　　在保持储蓄型业务总体稳定的基础上，可以持续加大保障型业务发展力度，通过简化保单条款、智能核保核赔、精准定价等途径，进一步提升保障型业务吸引力。

　　5. 强化销售队伍建设

　　紧跟就业市场动向，增强科技赋能，发展高素质的销售队伍，巩固业务发展的人才驱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