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0亿“永续债”并不永续，部分城商行一级资本充足率跌破红线

近期个别中小银行风险引发关注，监管层表态将为其进一步补充资本。

11月12日，台州银行在中国货币网披露了2019年第一期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的募集说明文件。今年11月，台州银行和徽商银行先后公告，收到银保监会批复，获批在境内市场发行永续债，额度分别为不超50亿元、100亿元。

这意味着，城商行发行永续债补充一级资本正式破冰。

同日，建设银行公告，拟发行400亿元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发行人主体信用、债券信用评级均为AAA。在银行定增补充资本几近暂停的情况下，今年以来已有中行、工行、农行以及渤海银行、广发银行等共发行4550亿元永续债。

由于过去几年快速的规模增长和较低的盈利能力，城商行一级资本率承压。在监管压力下资产回表、90天以上逾期纳入不良等标准下，部分城商行需要额外计提拨备，对这些银行资本充足率造成不小影响。

在永续债推出以前，优先股是商业银行唯一的其他一级资本工具。但是，非上市银行发行优先股，尚未取得实质性进展。7月19日，银保监会、证监会修改银行发行优先股补充一级资本的标准：股东人数累计超过200人的非上市银行，在满足发行条件和审慎监管要求的前提下，将无须在新三板挂牌即可直接发行优先股。

中小银行资本补充压力巨大。11月7日，广东南粤银行发布公告称，决定不行使对2014年15亿元、10年期、票面利率6%的二级资本债券的赎回选择权，并于12月9日按时付息。一般而言，设定5年期的赎回选择权是银行资本补充工具的主流选择。大多数银行一般会在发行后第五年选择赎回，因市场资金成本往往较过去低。

实际上，市场投资者也将银行永续债视作5年久期的金融债券，票面利率的定价依据是5年期国开债收益率加点。

随着永续债规模扩大，业内人士预期永续债的投资群体可适当扩大。

11月13日，穆迪副总裁兼高级信用评级主任诸蜀宁表示，资本补充工具理论上有较高风险，含有减记或转股条款。监管此前规定资产总额在1万亿元以上的中小银行发行的永续债，作为投资人的保险公司才可投资。预期未来监管可能考虑放松这一要求，鼓励更多资金投资资产规模小于1万亿的银行发行的永续债。

首批两家试点

作为中小银行发行永续债首批，监管的选择颇具匠心。

中国有134家城市商业银行，仅13家在A股上市。其中，台州银行是今年刚刚扩容的18家LPR报价行之一，资产规模已超2000亿元；徽商银行是H股上市城商行，资产总额超1万亿元，但市净率（PB）仅0.45倍。

11月12日，台州银行的募集说明书显示，该行第一期拟发行16亿元减记型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即永续债）。中诚信对其评级为，发行人主体信用评级AA+，本期债券信用评级AA。

该永续债采用分阶段调整的票面利率，每5年为一个票面利率调整期。首个票面利率重置日起每满5年之各日。约定的减纪条款为，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降至5.125%或以下，按照票面总金额全部或部分减记。

若从财报数字看，台州银行资本金压力不算大，但下降速度很快。截至6月末，台州银行资本充足率、一级资本充足率、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分别为15.91%、12.51%、12.46%，较上年末分别下降48BP、29BP、26BP。

作为对比，监管对“非系统重要性银行”的资本要求是，到2018年底前，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一级资本充足率与资本充足率分别不低于7.5%、8.5%与10.5%。

资本充足率下降的原因是贷款投放增速较快。

台州银行资产规模远小于上市城商行，与江苏紫金农商银行规模大致相同。截至2019年6月末，台州银行资产总额2034.51亿元，较上年末增加7.45%，近三年年均复合增长率为12.31%；其中，贷款余额1309.25亿元，较上年末增加7.47%，近三年年均复合增长率为17.97%。2019年1-6月，台州银行营业收入46.62亿元，净利润21.75亿元。

资产质量方面，截至6月末，台州银行不良贷款率0.70%，较上年末上升7BP，关注类贷款占比0.17%，较上年末上升1BP；拨备覆盖率下降较快，截至6月末拨备覆盖率为361.91%，较去年末大幅下降35.07个百分点。

另一家获批发行永续债的徽商银行，面临较为迫切的一级资本压力。该行今年第三季度一级资本充足率大幅下降0.65个百分点。

11月12日，徽商银行发布三季报，截至9月末，该行资本充足率、一级资本充足率、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分别为11.64%、8.56%、9.31%，较半年末分别增减5BP、-65BP、87BP。

有望放开

除上述首批获准发行的银行，非上市银行面临较大的资本补充压力。

11月12日，银保监会首席风险官兼办公厅主任、新闻发言人肖远企表示，目前防范处置商业银行风险的弹药充足多样，且处置手段丰富。既有单个机构的流动性要求，同时也有同业救助和点对点的支援等。

他说，银行风险处置手段首先要处置不良资产，通过清收核销把风险损失减少，其次是提高银行资本充足率，通过股东增资、引进战略投资者等方式，增强银行的资本实力。

“市场投资者一般认为银行发行的永续债是5年久期的金融债券，票面利率的定价依据是5年期国开债收益率加点。”11月13日，穆迪副总裁兼高级信用评级主任诸蜀宁表示，一般而言，永续债5年后发行人会选择赎回。赎回之后再发行资本补充工具。国际上也有个别银行因5年前发行利率较当前更低等特殊原因而没有赎回的案例。

城商行、农商行银行的一级资本补充压力巨大，不少已经接近8.5%的监管红线。

一位华南银行业分析师表示，监管考核下，银行表外非标需要通过资产证券化或转回银行贷款，其需要小号存款而不是同业负债。区域性银行的存款基础可能较弱，竞争加剧导致存款成本上升，缩窄净息差，而且有可能增加资产质量压力，因为贷款额度仍将受到资本充足率和资金的限制。

非上市银行可用二级资本债等补充资本，但上市银行常用的IPO、定增、优先股等资本补充工具，较难为非上市银行补充亟需的一级资本，导致一级资本补充压力较大。永续债是商业银行补充其他一级资本的重要工具，可计入银行其他一级资本。

11月12日，银保监会城市银行部副主任刘荣表示，在我国目前4500家银行中，个别银行在面对复杂多变的内部环境和激烈的市场竞争当中出现问题甚至退出，都是特别正常的，也是市场约束的体现，我们应理性看待，不能“一叶障目”、过于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