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幸“现形” 百亿美元灰飞烟灭 神州系风云飘摇

撰文 | 麦可

出品｜大摩财经

瑞幸咖啡爆雷了，数十亿美元的大雷。

北京时间4月2日晚，美股开盘前，瑞幸咖啡官方发布声明称，内部特别委员会经过调查，发现公司首席运营官刘剑及其下属涉嫌捏造交易，公司从2019年二季度到四季度虚增销售额高达22亿元。

瑞幸咖啡股价盘前即应声暴跌。开盘后，瑞幸咖啡一度跌逾80%，市值瞬间蒸发逾50亿美元。昨日瑞幸咖啡收盘价为26.2美元，市值约63亿美元。

瑞幸咖啡于2019年5月在美国上市，发行价17美元。今年1月，瑞幸咖啡曾最高涨至51.38美元，最高市值达123亿美元。

瑞幸咖啡声明称，公司董事会成立了一个特别委员会，在独立法律顾问和会计师的协助下，进行了内部调查。结果显示，从2019年第二季度开始，公司COO刘剑及几名下属从事了不当行动，包括捏造某些交易。

初步调查显示，从2019年第二季度至2019年第四季度，虚增交易相关的销售总额约为22亿元人民币。

今年2月，中概股知名做空机构“浑水”收到并发布了一份来自匿名者的89页做空报告，指出瑞幸咖啡财务严重造假。

令人惊叹的是，该做空报告作者雇佣了92个全职员工和1400个兼职调查员，收集了数万张消费小票，追踪了近千个瑞幸咖啡的各地门店，并进行了1万个小时的门店录像。

做空报告最后的结论是：瑞幸咖啡在2019年三季度和四季度，捏造财务和运营数据，夸大门店的每日订单量、每笔订单包含的商品数、每件商品的净售价，从而营造出单店盈利的假象。又通过夸大广告支出，虚报除咖啡外其他商品的占比来掩盖单店亏损的事实。

最近，美国多家律所对瑞幸咖啡提起集体诉讼，控告瑞幸作出虚假和误导性陈述，违反美国证券法。

值得一提的是，陆正耀对瑞幸咖啡的大部分投资以借款名义早已收回，他的投资家朋友们在上市前总共投入了四亿美元，原始成本折合每ADS不到4美元。

瑞幸咖啡上市融资5.6亿美元，仅过了半年多，即2020年1月，瑞幸咖啡又以“无人零售”战略的名义，通过增发和发行可转换债券，总共筹集了9亿美元，股东大钲资本同时套现2.3亿美元。

浑水的做空报告中还指出，瑞幸咖啡的管理层已经质押了49%的股权，以当时股价计算价值25亿美元。

这就意味着，陆正耀和瑞幸咖啡的股东可能早已赚的盆满钵满。留给投资者的，只有虚假的业绩和泡沫。

从今年初大手笔圈钱至今，瑞幸咖啡最高已有百亿美元市值灰飞烟灭。

咖啡泡沫

瑞幸咖啡的实际控制人为神州系资本玩家陆正耀。

现年51岁的陆正耀是福建人，后成为香港居民，并拥有加拿大绿卡。上世纪90年代他在中关村做通信产品代理起家，在加拿大短暂居留后，15年前又回国创办联合汽车俱乐部，并以此为起点创办了神州租车、神州优车，涉及车队租赁、网约车、汽车电商等业务。

2017年，陆正耀布局大消费，通过他的老部下钱治亚创办了瑞幸咖啡。

陆正耀为瑞幸咖啡投入了大部分早期资金：2017年不到1亿元，2018年约1.5亿元，这些资金在瑞幸咖啡融资后被归还给陆正耀。

瑞幸咖啡在上市前共获得了5.5亿美元融资，其中4亿来自于神州系的资本“铁三角”，即陆正耀和他的两个紧密资本合作方：大钲资本的创始人黎辉和愉悦资本的创始人刘二海。

这也导致瑞幸咖啡上市前的股权高度集中于陆正耀和其紧密关系人手中，即陆正耀家族信托（持股30.53%）、钱治亚家族信托（持股19.68%）、陆正耀姐姐Sunying Wong控制的Mayer Investments Funds（持股12.4%）以及大钲资本（11.9%）、愉悦资本（6.75%）。

上述股东在上市前合计持有瑞幸咖啡81.26%股权，这也让外界认为瑞幸咖啡上市只不过是陆正耀家族和朋友们的资本狂欢。通常而言，股权高度集中在一小撮关系人手中，使上市公司的内部治理和股价更容易被操纵。

2017年10月，瑞幸咖啡启动运营。上市前，瑞幸咖啡宣称自己已经成为中国第二大咖啡连锁公司、拥有2370家门店以及1680万客户。

上市后，瑞幸咖啡进一步扩充品类，推出了茶品产品小鹿茶，并开发果汁产品。到2019年三季末，瑞幸咖啡财报称拥有3680家门店、3070万交易客户，以及拥有45亿元的现金。但瑞幸咖啡至今仍在大额亏损，七个季度累计亏损约33亿元人民币。

瑞幸咖啡的疯狂增长建立在大规模补贴的基础上，这使其用户的忠诚度被广泛质疑。

钱治亚在2019年三季报发布后表示：“门店数量、月均交易用户数和月均销售商品数量快速增长的同时，我们的产品净收入获得更快更高的高增长，说明我们的门店运营的效率和盈利能力显著提高。”

但现在，瑞幸咖啡官方的调查证实，这是一个大大大的泡沫。

更值得注意的是，瑞幸咖啡官方承认业绩造假，这在中概股历史上几乎是独一无二。背后是否另有诱因？这是不是一个预谋已久的骗局？仍待瑞幸咖啡及陆正耀更多的解释。

神州系危局

瑞幸咖啡爆雷的同时，陆正耀的汽车王国也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陆正耀的神州系扩张路径完全是瑞幸咖啡的老师。早期靠重资本迅速扩张轰开市场，先后切入汽车租赁、网约车、汽车电商等业务。2015年，神州租车在港上市，但股价快速冲上高点后即进入漫漫跌途。

目前，陆正耀汽车业务的核心平台为神州优车（新三板挂牌）。但最近两年，神州优车的网约车、汽车电商等业务表现不佳，为谋求A股上市，陆正耀频频围绕其进行资本整合。

2018年，神州优车并表神州租车，实现了财报的盈利。2019年，神州优车又以41亿现金从福田汽车手中收购宝沃汽车67%股权，做大了资产规模。

然而，从2019年开始，全国的新车及二手车市场均出现销量下滑，进入行业寒冬。陆正耀的神州系也遭遇严重挫折。

神州租车（0699.HK）前不久披露的年报显示，由于二手车市场不景气、车队利用率下滑等原因，该公司2019年净利暴跌89.3%，最新市值仅剩约91亿港元，较两年前已腰斩，较2015年上市之初的高点已跌去八成。

4月2日，神州优车公告透露，神州优车控股子公司宝沃汽车应付福田汽车借款本金46.7亿元，为此宝沃汽车拿40亿固定资产冲抵了40亿债务。

现在，陆正耀“高超”的资本财技，终于到了揭蛊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