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造假：券商成“帮凶” 金元证券处罚待落地

近日,中国证券业协会发布的一则自律措施决定,透露出更多有关雅百特增发造假案的相关细节,申万宏源证券承销保荐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申万宏源”)和金元证券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金元证券”)深陷其中。

代理投资者诉讼的上海明伦律师事务所律师王智斌告诉《中国经营报》记者,除目前已胜诉部分外,后续还有千余件案件等待递交法院,计划将以雅百特作为第一被告、金元证券作为第二被告提起诉讼,目前在等待证监会对金元证券的正式处罚落地。去年7月,金元证券曾被证监会下发《行政处罚事先告知书》。

申万宏源员工弄虚作假

申万宏源是雅百特2016年非公开发行股票的保荐机构,也是申万宏源证券有限公司的子公司。此次被证券业协会采取自律措施的周乐是项目的协办人、承揽人。2016年9月28日至30日,周乐会同金元证券等相关人员前往巴基斯坦对雅百特木尔坦项目进行现场走访,其中,周乐拍摄的“木尔坦项目照片”是本次走访过程获取的重要核查证据。

然而,根据中铁一局巴基斯坦分公司提供的《木尔坦公交专线情况说明》,周乐拍摄的“木尔坦项目照片”并不是木尔坦公交专线的图片,而是伊斯兰堡公交专线站台的图片。

证券业协会认为,周乐以伊斯兰堡公交车站照片冒充木尔坦项目现场核查照片,导致申万宏源出具的《关于江苏雅百特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木尔坦地铁公交项目之专项核查报告》存在虚假陈述。周乐在非公开发行项目现场核查过程中弄虚作假,编造虚假信息,未做到诚实守信、勤勉尽责。

实际上,此次增发最终并未成功。2017年4月6日,雅百特发布《关于终止公司非公开发行股票事项的公告》,公告称,“鉴于在申请过程中,我国资本市场环境、监管政策等发生了较大变化,为维护广大投资者的利益,公司综合考虑融资环境、融资时机以及公司经营需要等多种因素后,决定终止公司非公开发行股票事项”。

巧合的是,次日,雅百特便收到了证监会的《调查通知书》,因公司涉嫌信息披露违法,中国证监会决定对公司立案调查。

记者注意到,作为雅百特造假链条中的重要一环,木尔坦项目早已显出异样。

根据2016年5月27日,申万宏源对证监会反馈意见的回复,“2015年公司完成了巴基斯坦木尔坦公交地铁站项目,当期实现收入2.01亿元,该项目的毛利率较高,为74.16%。”而雅百特2013年、2014年的毛利率仅为32.35%、38.74%。对数据差异较大一事,申万宏源认为是受外汇风险较高、当地技术水平较低等因素的影响。

2016年9月,应证监会发行部的核查要求,周乐和金元证券等相关工作人员前赴巴基斯坦对雅百特木尔坦项目进行现场走访。本应在此次尽调中发现重大造假问题的众机构选择了隐瞒,以虚假照片冒充现场核查照片,在尽调后向证监会补充提交了资料后,雅百特申请恢复审查,继续增发之路。直至证监会下发《调查通知书》前夜,才将增发项目终止。

所幸,增发最终并未成行,并未造成更大损失。除了周乐或将被采取自律措施之外,申万宏源免于处罚。在风波后,申万宏源又从中吸取了哪些教训?截至记者发稿止,申万宏源方面未作出回应。

金元证券处罚待落地

子虚乌有的“木尔坦项目”早在2015年1月已出现在中联电气(雅百特前身)的资产重组预案中,这一次增发的保荐机构为金元证券。

金元证券是否对该项目尽调?在2016年9月的现场走访中,金元证券相关工作人员也在其中,又是否发现了该项目存在重大瑕疵?后续是否采取了某些措施?针对上述诸多疑问,金元证券方面表示,公司目前不方便接受采访。

2017年12月,证监会对雅百特正式做出行政处罚,根据行政处罚决定书,雅百特于2015至2016年9月通过虚构海外工程项目、虚构国际贸易和国内贸易等手段,累计虚增营业收入58312.41万元,虚增利润25650.11万元。此处“虚构海外工程项目”指的便是木尔坦项目。

除了上述投行人员的那张照片之外,雅百特甚至胆大到伪造海外业务往来函件,最终惊动外交部,证实其造假行为。2017年9月4日,外交部发言人耿爽在例行记者会上证实,经证监会联合巴基斯坦有关部门调查,该公司所出具的有关巴政要的信函系伪造,也尚未发现证据证明,雅百特同巴境内任何公司和个人有经济关系及资金往来。

2018年7月,证监会向金元证券下发了《行政处罚事先告知书》,因金元证券在担任雅百特资产重组财务顾问时,涉嫌出具的文件存在虚假记录,证监会拟根据《证券法》,没收金元证券业务收入1000万元,并处以3000万元罚款;对直接负责雅百特项目的两名主管人员给予警告,并分别处以10万元罚款。

金元证券在收到处罚事先告知书时表示将根据有关规定和程序参加行政处罚事项的陈述、申辩与听证工作。截至目前,对金元证券的正式行政处罚尚未落地。

自2017年4月被证监会调查后,雅百特股价一泻千里。遭受损失的数百位中小投资者向法院提起了诉讼。根据雅百特公告,截至2019年4月20日,南京中院累计受理公司虚假陈述股民起诉要求赔偿的案件共计721起,其中22起案件撤诉,剩余699起案件累计索赔金额约为5394万元;南京中院已就其中593起案件作出判决,累计诉讼索赔金额约为4016万元,累计判决赔付3571万元。

对于其中部分案件撤诉的原因,王智斌表示,鉴于证监会对金元证券的处罚暂未落地,经与法院沟通后,我们撤回了针对金元证券的起诉。

另一位代理投资者诉讼的上海创远律师事务所律师许峰则表示,截至目前的判决大部分是单一被告的,也就是针对上市公司雅百特的,还有部分同时起诉了雅百特实际控制人陆永。目前已判决的案件均不包含金元证券。

不过,王智斌仍表示,“目前我们代理的150余件案件已一审胜诉,二审已开庭,但还没有判决。后续我们还有千余件案件等待递交法院,我们仍计划以雅百特作为第一被告、金元证券作为第二被告提起诉讼,目前在等待证监会关于金元证券的正式处罚落地。”